古老的“即墨”,从平度移植到今天的即墨,移来了文化历史,也移来了小困惑。只这个“墨”字的读音就一直是浑水一滩,惹了无数的文化派、历史派、考据派的探究争论。官版各大字典的拼读和宣读红头文件的发言虽然定性了读mo。但民间传承的文化力量,依究秉承古老的衣钵,读为mei或mi。
那么此字到底读什么音呢?
己亥年底,北大教授张颐武莅即墨,讲了一堂大众文化课。他提到两件有趣的关于文字读音的事。
一是鲁迅的同学,国学大师陈寅恪先生,他名中的这个恪是个多音字,读ke和que。象即墨的抗日志士赵士恪,也用这个字。按北大的传统,恪的读法虽有争议,但一直读que音。后来有考证者发现了一张历史上陈寅恪的涉外会议照上,翻译的名牌写的却是ke音。于是此名读音为何,终成了悬案一桩。
另一个是女作家谌容,八十年代写过《人到中年》一书,并拍了同名电影。张颐武说:见面时,我叫她Shen容,她很吃惊,她说,我们的姓祖祖辈辈都念zhen音的。
字音怎么读,有传统,也有约定,更有定性。虽然立法了,强制了,但热爱乡土,保护土著文化,却是文化多样性一个特点。这一点粤语文化的传承就很令人佩服,当地有专门的粤语广电节目。象央视的普通话春晚,在粤广地区基本无收视率。这与粤文化独具一格的养成是密不可分的。
曾听人说,一位妈妈,生了孩子后,从教育伊始,就用普通话与其对话,不说一句即墨“地瓜话”,大约是从小就要为孩子植入高贵的文化血统吧?老实说,我不大赞成这种“忘祖”的教化方式,所以在家里我给孩子灌输的基本是即墨语,去学校的官话自有老师训导,这也算“双语”教育吧,谁让他生在这片土地上呢?
文明与粗鲁、高雅与庸俗的区别并不在官腔与乡音的正统之争,而那种植根于内心的文化自信才是荣耀的终极!
恰好前几日听了几段即墨剧团新编的应景“抗疫”柳腔戏,又正好听了过去老戏人唱的传统柳腔戏片断,且不说戏词文化底蕴与传统的差距。但就唱腔的两相比较,明显的,今天的念白唱字比过去更咬音了,大有向普通话靠拢的意味,仿佛一个进城的农人,只要穿上马褂就成了绅士一样,变得洋气了,合潮流了一般。岂不知柳腔失去了本质的气韵,失去了那些合辙押韵朗朗上口的乡音读字,反而成了东施效颦,一心向高大上的文化献身,这种做法将让柳腔剧变得毫无地域特色,终会沦为乡民的鸡肋。
即墨是我们的即墨,连自己都不知疼爱她的文史,被别人淘汰则更无可厚非了。
即墨,爱它就应理直气壮的或念或唱出它的本来意,因为无论mei或mi都是我们这方土地上,历史延续的一部分,所以这两个读音早已融入我们的内心,与形兼合。
作者:郭天若,文史爱好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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